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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舞一路尾隨黑翼磊,沉重的心情讓她每走一步都像在薄冰之上痛苦掙扎。

    未來,她將會如何?難道就真的一輩子為奴為僕,再也回不了鳳凰城了麼?
    還有,年老多病的爺爺沒有千揚哥也沒有自己的陪伴,又要怎麼辦?

    回到黑翼磊的大帳後,她仍顯得心事重重,鬱鬱不樂。

    「妳在想什麼,如此失神?難道任千揚就這麼值得讓妳牽腸掛肚?」

    黑翼磊沒發現自己的口氣有些不耐。其實從片刻之前他就已經在忍耐,忍耐
    她和任千揚那有些礙眼的難分難捨。這般莫名浮躁的情緒於他來說〸分罕見,
    罕見到恐怕連他自己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不是的。」月舞搖搖頭,解釋道:「我在想爺爺,我很擔心他老人家,
    想回去再見他一面。」

    聽了,黑翼磊的神色稍見和緩,道:「妳放心,鳳老頭不會有事的,本王
    以為起碼在見到妳平安回去之前,他不會捨得先死。」

    「平安回去?」月舞猛地睜大眼睛:「難道你要放了我——」

    「本王有那麼說嗎?」他挑了挑眉,隱約又是那副壞壞神色。「對了,方才
    說要好好教訓妳這ㄚ頭——」

    「我犯了什麼錯,要受教訓?」月舞不滿,昂首對上他一雙琥珀眼瞳:「你
    確實答應過不傷害千揚哥的,我不過是提醒你罷了!」

    「說到提醒,注意妳的用詞——別忘了從現在起妳已是我的女奴——或者,
    妳需要我再教教妳該怎麼伺候主子,嗯?」說著,長臂一攬,便將她擁入
    懷中。

    「啊!」月舞嚇了一跳,小臉也瞬時燒紅。「你怎麼又——快放開我啦!」

    她慌慌張張的想掙脫,反而讓自己更陷入曖昧。

    「嘖嘖嘖,妳對主子說話的態度實在太差,該罰!」黑翼磊低下頭,蜻蜓
    點水般在紅唇上一啄,續道:「還有,不論從前妳和任千揚有多要好,自
    此刻起,本王命令妳永遠忘了他!」

    月舞羞極,反而怒道:「你這暴君!也許你可以禁錮我、百般羞辱我,卻
    控制不了我的心志!在我心裡永遠都不可能忘了千揚哥的。」

    黑翼磊聽了也不見火氣,只沉吟著:「唔,看來剛才那一下處罰是太輕了
    些——」他低下頭,精準無誤地再次掠取紅唇。比起剛才那淺嚐輕啄,這
    個吻多了些霸道、也多了些挑逗。

    「妳是我的,這一生一世都屬於我!」黑翼磊宣示道:「往後,除了本王
    之外,不准任何男人碰妳,記住了?」

    月舞恨恨瞪視他,俏麗臉蛋時而蒼白時而緋紅,雖然緊抿著脣瓣不言不語,
    但胸脯間劇烈的起伏顯示她此刻的心情激動不已。

    ——自己怎能一輩子跟著這個恐怖又獨裁的男人?月舞在心底大喊。逃,
    她一定要逃走,遠遠逃離這場惡夢!

    「妳不說話,我就當妳是答應了。」黑翼磊無視她的怒火,逕道:「現在
    妳可以開始工作了。」

    ——為什麼他又笑得如此邪氣?

    月舞心底七上八下,戰戰兢兢開口:「什、什麼工作?」

    「替本王更衣。」

    「啊!」她又是一聲驚呼。

    「嘖、難不成妳連服侍更衣這等小事也不會?」他誇張得搖頭連連:「看
    來妳真的需要好好調教一番,那本王也只好委屈些——」

    「誰說我不會了!」月舞不想示弱,更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是因為羞赧。

    「噢,那就來吧!」黑翼磊毫不掩飾眼中那抹得逞笑意。

    ◎◎◎

    對出身權貴的鳳月舞來說,一向只有讓人伺候的份,要她伺候別人這種
    荒唐事,在今天之前她可從來沒有想過。然而想不到她現在不但得伺候
    別人,而且還是一個教她打從心底厭惡的男人!

    儘管一再告誡自己千萬不能慌亂退縮,不能表露一絲的猶豫,才不會讓
    黑翼磊又逮到機會大作文章。不料越是如此她卻越是出錯,不是衣帶解
    不開、就是搞錯了順序,彷彿那些衣裳都幫著主子在跟她作對似的。

    黑翼磊則雙手大張,規規矩矩地站在那兒,任由鳳月舞擺佈,臉上既沒有
    無奈、也沒有不耐,反而還在她出錯的時候好心給個提醒。

    倒不是他突然轉了性,只因光看小女人臉蛋脹紅、光潔額間隱約冒出細小
    汗珠,只專注地跟那些衣物『作戰』,卻從頭到尾不敢正視他一眼的模樣,
    就讓他感覺〸分有趣。

    「呼,終於好了。」月舞鬆了一口大氣。

    只是她不免感覺奇怪:為什麼黑翼磊要換上平民裝束,打扮成一普通商人
    模樣?難道他打算離開戰場,前往別處?

    黑翼磊看出她眼中困惑,卻沒有多做解釋,只道:「那兒還有一套衣裳,
    妳去換上。之後,我們即刻出發。」

    「可那是……男裝耶?為什麼連我也要喬裝打扮?」而且還是扮男人,這
    又是她從來不曾想過的事之一。

    「妳若是不想扮成我的小廝,那就扮我的娘子好了。」

    見他又是那副嘻皮笑臉的神氣,月舞連忙退開幾步,迭聲道:「我扮,我
    扮小廝就是了!」

    「早知妳這麼聽話,我就該讓人準備女裝才是。」頗有深以為憾之感。

    月舞站在那兒,片刻卻不見動靜。

    「怎麼,難道妳又改變心意了?」黑翼磊奇怪道。

    「不是!」她趕緊搖頭,支吾道:「你、你不走開,讓我怎麼換?」

    豈知黑翼磊又是連連搖頭,嘆道:「唉,妳的記性怎地如此差勁?」

    月舞不明白他為啥突然這麼說,正想開口,只見他身形甫動,瞬間移到
    自己面前,出手快如風、急如電,已點了她身上兩處大穴,讓她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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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岳雲萬念俱灰,然而心底始終還是有個目標,儘管小小欲與自己恩斷義絕,但他猶心存僥倖,盼望終有一天能尋到妻子,於是四處流浪的日子裡仍是不斷打聽小小等人消息。

一轉眼,春去秋來,七個年頭悄悄過去,岳雲走遍整個淮南、江南、荊湖地區,甚至還深入了雲南、四川等邊陲地帶。可,廣大南方,繁華如夢的世界裡卻沒有愛妻身影。

當一個人存了心要躲藏,便會想盡辦法使自己不露蹤跡。岳雲明白這道理,卻從來不肯放棄,因為如果失去了這個生存目標,那麼他將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再活下去?

——既然南方找不到,那麼就往北方而走!

從盛暑到深秋,自豫南過魯地到冀北,再穿陽泉重回小時候的故鄉太原,感覺恍如隔世。故鄉景象早在年幼時候就逐漸失了記憶,此時更變化得全然不識。但無論如何始終是自己的家鄉,心情上總是感到分外的親切,遂打算在此地多停留一段時間。

北地冬天來得早,這一日清晨時候寒風就颳得忒緊,還有那麼一點點將要落雪的跡象。午前,岳雲走出了掛單的感恩寺,來到街上隨意走著,盤算等會兒找個小攤子吃碗熱呼呼的麵疙瘩,暖暖身子。

走著走著,前頭舖子裡出來個銀髮長髯的老者,手裡拎著採買的貨品,不下好幾包裹,店夥計一邊送著他,一邊口裡還嘮嘮叨叨唸道:「您老也真是的,都這把年紀了還不在家享清福,竟然親自下來買東西,買這麼多,又不叫女婿也跟著好幫忙拿呀!」

老者哈哈一笑,笑聲爽朗宏亮,道:「小哥兒有所不知,我估計著靜兒這兩日就要生了,我讓韜兒陪著她才好放心出門啊!」

原來這老者正是褚莫為,可岳雲不曾識他,這時只閃過一旁,靜待老人家走過去。

「唷喝,那可是大喜事吶!」夥計也笑咧了嘴,忙道:「這可要恭喜您老又要當外公啦!要是小的沒記錯,您家小姐頭胎生的可是女兒吧?」

褚莫為點點頭,道:「是啊,小圓圓已經三歲,會叫人了呢!」

「那這回小姐肯定給您生個大胖外孫!」

他再度哈哈而笑,道:「生男生女都好,只要胎兒平安順產就行!」

「說的也是!」小夥計頓了一下,又道:「對了,您家裡那位漂亮的小娘子還是沒打算再嫁人麼?小的聽說北街的王老爺有意續絃……」

褚莫為頓時沉下了臉,道:「我知道小哥兒沒啥惡意,不過往後這話老頭子可不想再聽見了!」

「對不起、對不起!小的說錯話了!」那夥計見他變了臉色,趕緊連聲道歉。「是小的不知輕重亂說話,您老千萬可別生氣啊!」

褚莫為緩了緩神色,道:「老夫也不是生氣,只是心疼小小那孩子一生命運坎坷,不忍她再受旁人欺負罷了!」

一旁,岳雲乍聽『小小』兩字,霎時如雷貫耳,既驚又愣,不敢相信這時候竟會意外聽得小小消息,又怕是錯認,忙拉長耳朵凝神聽著。

「您老就是俠義心腸!」小夥計卻不在那事上繼續糾纏,改口道:「喲、瞧著天似乎就要下雪了呢,您老路上小心,可走好了!」

褚莫為應了聲『好!』,便拎著大包小包事物朝前走去,岳雲猶豫了下,不敢輕易上前探問,只悄悄尾隨在後。走了一陣,兩人一前一後已出了市集。褚莫為仰頭看天,見天色越發陰暗,便更急著邁開步伐趕路。

岳雲見老人雖有年紀,但步子沉穏有力,即便手上拿了不少東西仍是不顯疲憊,猜測其身懷武藝,當下更是小心翼翼跟著,不敢顯露蹤跡。

走出鎮外〸多里,眼前出現一道山澗,此處正是〸多年前趙胤遭逢黎文韜行刺之地,然而當時岳雲並不在現場,所以沒能知道。

其實褚莫為老早就發現後頭有人跟著自己,在不清楚對方意圖下,他不動聲色只是埋頭趕路,這會兒快到家門口,自然不能再裝作無事。他停下腳步佯裝休息,猛然一個回身瞪住了岳雲,喝道:「你是誰?幹嘛一直跟著我?」

岳雲讓他這麼忽然一嚇,噎住了喉頭,說不出話來。

褚莫為又瞪了他一眼,沉聲道:「要是再敢跟著老夫,老夫就要你好看!」說完,飛快的移動身子繞過山澗壁後。

岳雲回過神來,喊:「老先生請留步!老先生——」追過去時已不見老人身影。他一邊在山澗前後來回找尋喊叫,一邊懊惱自己不該錯失良機!

◎◎◎

褚莫為繞過山澗後,輕功一展便躍上了澗頂,耳邊雖聽得岳雲喊叫,卻是不作理會,逕自走進了林子深處。

方到家門口,門就咿呀一聲推開,一個約莫六、七歳的小男孩奔出來,朝他大喊:「爺爺你回來啦?可讓我們等了許久哩!」男孩手中還牽個三歲小女娃,奔到身前,兩個孩子都一把摟住了他的大腿,情狀親暱。

褚莫為放下手中事物,蹲下身,回摟住兩孩子,溫和一笑,道:「你們兩個可有乖乖的聽爹和娘的話?」

「當然有囉!」小男孩咯咯笑道:「我還幫忙照顧妹妹呢!」

「嗯,飛兒真乖!」褚莫為摸了摸他頭頂稱讚道,得了誇獎的孩子更是顯得高興,兩隻小手一把提起地上包裹,道:「爺爺,我來幫你拿!」那小女娃圓圓也學著小哥哥要幫忙,無奈力氣卻是不夠,只拖著幾步就走不動了,還兀自嘟高小嘴生起氣來。

褚莫為笑了笑,一手拎起東西,一手抱起小女娃,口裡道:「飛兒,你舅舅和你娘呢?」

「一個時辰前舅母喊肚子疼,娘說她要生小娃娃了,這時候和舅舅都在房裡著急呢!」飛兒嗓音清脆,口齒便捷說了個清清楚楚,卻把褚莫為聽得心驚肉跳,趕忙一個箭步衝進屋裡去。

不想,才到女兒房門口就聽得一聲嬰兒啼哭,巧合趕上第二個外孫出世,當下歡喜不已,抱著小外孫女進房去探望。

小飛兒先把散落一地的包裹都收攏一處,才坐到一旁休息。心裡想著大人們還得要忙上一陣子,自己可是乖乖忍耐了一上午都沒出去玩兒,遂朝房裡喊道:「娘,我要出去玩囉!」

小小正忙著照顧嫂子,無暇顧及兒子,便應了聲:「好,你去吧!」

岳鵬飛自小在這山澗頂上出生、長大,附近環境都摸得熟透,何況這裡除了他們一家,向來沒有旁人出現,也就沒啥好擔心安全問題。

離了家,他來到慣常玩耍的土堆旁,自己用泥土塑了許多泥人,又擺上石塊布陣,玩起了打仗遊戲。通常,男孩兒總是對打打殺殺的遊戲有興趣,可這裡又沒有其他男孩子玩伴,就只好這麼自我想像、自得其樂了。

正專心玩著,忽然聽得身後有人說話,可嚇了他一大跳。

「孩子,這兒只有你一個人麼?」

飛兒轉過身,果然見到一個陌生男子,奇怪道:「請問大叔是誰啊?你怎麼上來這裡了?」

岳雲指了指山壁,道:「我爬上來的。」

小飛兒瞠目結舌,道:「哇,這山壁好高的,大叔難道不怕摔下去麼?」

岳雲笑了笑,道:「不要緊的。對了,你方才有沒有見到一位老爺爺?」

「老爺爺?」飛兒知道他是在問褚莫為,遂道:「你有什麼事要找爺爺呢?」

「我想跟他打聽一個人。」岳雲停頓一下,四下張望道:「你住在這裡嗎?爹娘呢?」

「我沒有爹!」小臉忽地黯然下來。「娘說爹已經過世了!」

「是麼?那可真是辛苦你和你娘了!」不知為何,岳雲覺得才不過交談一會兒,自己卻對這孩子有種莫名的好感。

「聽娘說我爹從前是個大將軍,帶兵打仗好不威風!所以我現在在練習怎麼打仗,將來長大也要像他一樣神氣!」說著指了指地上自己的一番傑作。

「看不出來你真有志氣!」岳雲稱讚他,想起自己從前也是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然而此刻卻希望那些從來不曾發生,自己也就不會錯殺小小的父親了!

飛兒畢竟年紀還小,心思天真單純,這會兒聽到有人誇獎自己,不由得心花怒放,也顧不得對方是陌生人,竟上前牽起岳雲的手,道:「大叔要找我爺爺對吧?我這就領你去!」

岳雲歡然,連聲道:「謝謝你!你娘把你教得真好!」當下立刻隨他返家。


Dear 琉璃夜瞳(Sine1972)

特前來恭喜您所發表「
同居行不行 」,已經登上聯合新聞網首頁,閱讀藝文|連載小說,歡迎有空前往觀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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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小二


 再次感謝電小二的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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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城位於美國的亞利桑那州,是當地的州府及最大城市,繁華熱鬧
不在話下。但是成明茜決定搬來與爺爺同住的時候,並沒有想到以為
再也不會見面的宋書懷與她的距離僅僅只有一州之隔。

中國人大多居住在北加州的灣區,如San Francisco三蕃市,中國人
又稱其舊金山。金山是早期從廣東前來掏金的中國人所稱,掏金熱
過後,這裡就被稱為『舊』金山了!

這個城市被稱為全美國最美的城市,氣候全年怡人,但水氣和霧氣
在一年中的任何一天都可能從太平洋上飄來,讓這城市瞬間變成一座
霧都,驟涼的氣溫可以讓人感受到所謂夏天裡的冬天!同時這裡也是
美國西岸的金融中心和重要的觀光城市之一。

Chinatown裡,只要是長於此地或者久居此地的華人都一定會知道
『宋家王朝』——這個家族裡曾經出現三位足可撼動大時代的女性,
她們的故事甚至曾經拍成過電影,風靡一時。

如今,隨著璀璨的時代過去,這家族也該跟著走入歷史,然而實際
上並不完全是,起碼在老一輩人的心裡,昔日王朝的風光只是蒙上
了些許灰塵,回憶起來仍舊是值得驕傲與光榮的。

在這個大家族裡,除了三位已逝的姑婆奶奶在歷史上佔有一頁風光
外,還有一個人也值得史家添上一筆——根據<亞洲華爾街日報>,
一九四三年時他的資產估計為七千萬美元,投資美國通用汽車和杜邦
公司,宣稱二〸世紀四○年代,這位宋先生可能已是全球首富了。

無論當時的評斷是否誇大,總而言之,宋家確實在商界有其一定的
領導地位。如今當家的正是宋書懷的父親宋元順,爺爺宋仲虎已呈
半退休狀態。

同儕好友熟知宋家故事,又搭了電影的順風車,便總是戲稱宋書懷
為王子殿下,實際上他也正是這龐大家族企業的準接班人。

透過大片的落地窗,凝望著連接舊金山和奧克蘭灣區的大橋夜景,
宋書懷卻竟然沒有真正回到家的感覺。

回想在島國三個月,他短暫居住的地方比起這摩天大廈不知簡陋
多少倍,可是卻教他如在天堂、留戀難忘,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
那裡有這世上唯一屬於他的玫瑰花!

當初為了什麼離開,如今又為了什麼而回來,一切彷彿都已經不再
重要,重要的是他該如何才能永遠呵護這善良又可愛的玫瑰花,而
不是帶給她傷害。

「書懷哥!」

輕輕柔柔的女音在身後響起,打斷他的思緒。宋書懷立刻回過身
迎上前去。

「雨璇,都這麼晚了,妳還不睡嗎?」

「我睡不著。」孔雨璇搖搖頭,微微一笑,分外白皙的面頰忽然
出現兩朵紅雲。「我終於盼到你回來了,所以捨不得睡,深怕一
睜眼你又離開了。」

「放心,除非妳趕我,否則這回我不走了。」宋書懷輕輕摟著她
來到沙發坐下,並且拿過毛毯仔細替她蓋好。「夜裡涼,妳可別
又感冒了。」

「書懷哥,謝謝你!」雨璇深深看著他,眸子裡慢慢有水氣氤氳。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願意回來,但是我、我不會拖累你太久的……」

他故意板起臉來。「傻ㄚ頭,說什麼拖累?書懷哥是妳什麼人,
難道才幾個月妳就忘了嗎?」

雨璇倒不怕他裝模作樣的凶惡,輕輕一笑卻低下了頭去,不想讓他
看見自己掉淚的模樣。想起幾年前的她還是個健康活潑的大學生,
怎麼知道突然在某一天,那身體裡潛藏的疾病因子發作了,若不是
因為出身富豪,能夠用盡各種資源來延長生命的話,這罕見的疾病
早就奪去了她的生命。

健康從此與她絕緣,如今的她彷彿從紅樓夢裡走出來的黛玉姑娘,
美則美矣,卻少了這年紀該有的青春活力,也少了對未來的憧憬。

若說藥物支持著她的生命,倒不如說是對宋書懷的那份少女的情愫
幫助她度過了這段病痛的折磨!

孔家與宋家在三代之前本就是姻親,交情匪淺。宋老爺子一向喜歡
雨璇,也早當作孫媳婦看待,可宋書懷卻一直只當她是妹妹。三個
多月前,他與爺爺、父親鬧翻了臉,憤而離家,只因為他不想在為
了完成雨璇最後心願的前提下,與她結婚。

他可以一直用親如家人的身份,例如哥哥,陪伴她到最後一刻,
卻不能用情人或丈夫的角色來安慰她——因為他並不愛她,這麼
做只是自欺欺人,對雨璇或者他來說都不公平!

但是,最後他還是被迫回到了這裡,因為醫生宣告雨璇只剩下不到
三個月的壽命。那天,就在第一次和明茜去淡水看夕陽的路上,
母親打電話來告訴他這消息——他不願明茜聽見,所以隨口編了個
母親是義大利人的謊言。

但自那一刻起,他開始感到憂傷,預見別離的憂傷,無論是和明茜
分離或者和孔雨璇的永訣。

他想過也問過自己,如果他沒有愛上茜茜,是否這次返美就會答應
婚事?答案也許是肯定的,但命運注定讓他選擇了茜茜。

凝神思考了片刻,宋書懷啞著聲開口道:「雨璇,有件事,我要
告訴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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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17之惡女珍珠 

p.s.照片底圖取自網路 非出書文唷^_^


幸好,空氣中及時傳來柔和嗓音暫時化解戾氣。

『接下來是大家期待已久的黃金時段——真情告白。今天的信件是由一位署名癡情漢的同學所寫,而他要告白的對象是二年七班的……賈、賈珍珠同學!』

或許是太過驚訝,于人傑的完美廣播竟空前絕後的出現結巴和抖音。

當然,所有人也都大、大、大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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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17之惡女珍珠 p.s.照片底圖取自網路.非出書文唷^_^


 

 

午餐時間,香味四溢。不過吸引全校學生的,卻是從那擴音器裡流瀉而出的迷人語音。

 

「各位聽眾,又到了『輕午飛揚』的時間。今天仍舊由我于人傑來替大家服務。首先,我要將這曲『你快樂所以我快樂』獻給這個月的壽星,希望處女座的你(妳)不妨將『快樂.希望』當成愛情的必勝標語,相信一定會獲得幸福唷!」

輕快的樂曲伴隨主持人低低柔柔的聲音傳了出去,快樂的情緒一下子就感染了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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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翼磊無視任千揚的舉動,徐徐經過兩人面前,緩緩在帳中央站定。

    「若你有心想保這ㄚ頭周全,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他瞟了任千揚一眼,
    續道:「你是聰明人,應該已經明白眼前的局勢,也清楚自己該怎麼做
    才是。」

    「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任千揚望了舞兒一眼,
    續道:「西皇既為一方霸主,氣度應該恢弘博大,倘若西皇能放鳳姑娘
    回城,從今往後,任某願意聽憑差遣。」

    黑翼磊冷笑了下,道:「不巧,本王這個霸字無關乎氣度,憑恃的只是
    實力。如今你已淪為階下囚,還有何力量與本王討價還價?」

    「你!」任千揚臉色一變,挺身向前踏上一步,朗聲道:「陣前失手遭擒
    是任某一時大意,過於輕敵之故。不過,西皇的實力究竟如何,還請賜教!」
    語畢,將手一擺,一招起手式,請戰意味明顯。

    「果然心高氣傲。」黑翼磊仍是一抹若有似無的淡笑,「本王早預料著你
    不服。也好,那就趁這機會,盡量展現你的力量吧。」

    「千揚哥,不要!」月舞在旁急急喚了一聲,露出憂心神色。

    「妳放心,這回我不會再輕敵了。」任千揚對自己的武藝一向深具信心。

    「可是他……」月舞欲言又止,先前她與黑翼磊交過手,已約略知其武功
    高強,甚或深不可測。但這時候她若直言說出,不免觸了個長他人志氣、
    滅自己威風的楣頭。

    無可奈何,她只好移目望向黑翼磊,幾乎是顫著聲,輕輕說道:「西皇
    答應過我不會傷害千揚哥的……」

    「妳也別忘了答應過本王什麼。」黑翼磊輕哼,「等會兒再好好教訓妳,
    先給本王退到角落去。」跟著將手一揚,月舞立刻感覺有股無形的力量
    迫近身來,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待她站定,任千揚已縱身撲將過去,
    一掌劈向黑翼磊。

    黑翼磊身形畧側,避開攻勢,卻不出招,待任千揚第二招攻到,又是一個
    斜步避過。第三招,任千揚使了個雙龍出海要逼他出手,不料黑翼磊腳下
    如塗了油似的,一眨眼便滑至他身後。待要回身再變招,胸口卻驀地一滯,
    黑翼磊的左掌已按在他心口上,但只是留勁不發。

    「若這一掌打實,你已沒命。你又待如何?」

    任千揚讓其從容自若的模樣給激怒了,咬牙道:「要打就打,任某並不
    希罕你手下留情。」舉手格開,迎面又是一掌劈過。黑翼磊迴掌相迎,
    一拳擊出,果真不再相讓。

    頃刻之間,掌影飄飄,兩人以快打快,已拆了三〸餘招,俱是貼身肉搏
    的招數。任千揚一心取勝,掌劈、拳擊、腿踢……,一招接著一招撲擊,
    宛如發了狠似的,招招都是殺著。

    反觀黑翼磊見招拆招,身法輕靈,勁隨意轉,口裡還不斷指點任千揚何處
    勁勢不及,以致錯失良機,何處又使勁過度,導致己身露出破綻,反而給
    了對手有了可乘之機。在他看來,彷彿眼前不是一場生死比鬥,而是武學
    切磋,甚至是要訣傳授。

    翻翻滾滾,又是三〸餘招過去,任千揚初時憑著胸中一股氣憤,窮追猛打,
    如同豁出性命的蠻幹,這時卻漸漸醒悟黑翼磊於武學上的造詣果然遠遠高
    出自己,他的幾處評點並非刻薄嘲笑,而是真有其道理。這一想,便寧定
    心神,畧緩速度,一招一勢扎扎實實遞出去,明顯少了狠辣,卻多了餘勁。

    黑翼磊注意到任千揚出招時的轉變,心道:此人確是可造之材,不枉自己
    一番教導。然,他面上神色如常,手上招數卻也跟著丕變,瞬間竟是如狂
    風驟雨,排山倒海。

    任千揚大驚,但見渾厚掌力洶洶來襲,擋無可擋,閃無可閃,只得縮掌藉
    勢往後一退,抱了束手待斃的敗象,哪知黑翼磊卻忽然撤回了幾分掌力,
    餘下的內勁只將他衝了個後空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在此同時,旁邊觀戰的月舞高吊一顆心,緊張得不得了,等任千揚那一翻
    落地,便迫不及待衝了過去。

    「千揚哥,你……你沒受傷吧?」

    「……沒有。」千揚回過一個苦笑,就地躍起,拱手道:「在下學藝不精,
    這比試,我認輸了!」

    「男子漢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你這點很是可取。」黑翼磊語帶讚賞。
    「若肯再下苦功練上〸年,屆時能將你翻這一跟頭的人可就不多了。」

    任千揚見他面上並無譏諷,反而是對下屬的殷切期望,霎時,胸中那股
    激憤像是給徹底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心服口服,卻又隱約夾雜一股
    濃厚的失落感。

    「就算再〸年,恐怕我猶是西皇的手下敗將。」

    「那是當然!」黑翼磊撣了撣袍角,自負神情依舊透著王者之霸。「大軍
    就要開拔,本王打算先將你安排在阿利爾帳下,希望你能跟著他好好學習。」

    「西皇麾下不乏能人將才,在下不過一戰敗之人,恐怕將會辜負了西皇
    的期望。」任千揚啞著聲說道。

    「此次戰敗無須懊惱,因為你真正的對手不是阿利爾,而是本王!不過
    本王相信只要稍加調教,假以時日你定會成為本王的得力助手、西皇軍
    入主中原的頭號大將!」

    黑翼磊毫不掩飾對他的欣賞,這一點竟讓任千揚感到有些莫名的心熱。

    想了想,他再度拱手道:「既然王上執意讓鄙人入朝,而看樣子我似乎
    也沒有別的選擇——不過,讓舞兒入京一事還請——」

    「那不是你可以過問的!」黑翼磊飛快打斷他的話,神色嚴厲。「往後
    你只需記著一件事,那就是此生誓死效忠本王,否則本王可以輕易摧毀
    所有你視為珍寶的東西。」

    任千揚還想再說,可黑翼磊已經舉步朝帳門走去,經過月舞身旁,淡淡
    丟下一句:「走了!」

    月舞回眸凝住千揚,輕道:「千揚哥,你千萬要保重!我、我這就走了!」

    「妳自己也要珍重!」任千揚緊握了握她的手,好一會兒,終究依依不捨
    地放開,目送著柳弱身影走出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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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任千揚獨坐在營帳中,表面看似冷靜,其實內心卻早已是焦急如焚。

    截至此時,他被敵人捉住已經整整三日夜,除了受到嚴密監視外,敵方
    並沒有他想像中的施以難堪,甚至屈辱以待;但是他清楚知道主將被擄、
    戰火驚雲未定,對鳳凰城裡的百姓、將士,還有老城主以及鳳月舞來說,
    這三日夜會是多麼漫長難捱。

    一開始他想過要以身殉城——死,不過是一眨眼的事——可他怎麼能就
    這麼棄所有人於不顧?尤其是爺爺和舞兒,若他就這麼死了,他們所受
    的痛苦將遠遠超過他啊!

    他也想過要逃,無奈手腳都被精鋼鑄成的鎖鏈銬住,活動範圍只侷限在這
    小小營帳當中,別說逃跑,就連要走出這帳子都是困難重重。

    ——自己就像一隻被困住的野獸,雖然充滿憤怒卻什麼也不能做!若非他
    從小就被訓練凡事要處變不驚、臨危不亂,只怕很快便要陷入瘋狂。儘管
    如此,腦海裡仍是不住的萬端思緒翻騰,尤其舞兒那張絕色容顏每每在眼
    前浮現的時候,內心的焦慮就又更加劇一分。

    回想八歲那年,一股流寇突然竄進了他本來居住的村落,非但將整個村子
    洗劫一空,還殺了全村的人,他卻僥倖得以活命,後來輾轉流浪到了鳳凰
    城,因緣際會讓鳳劍英收留並認作義子,當時月舞還只不過是剛滿週歲的
    小娃兒。

    義父鳳劍英對他從不藏私,將一身武藝和治軍本領盡數傳授,唯一的要求
    就是希望他能替自己好好保護女兒,保護整座鳳凰城。

    當時的鳳劍英也不過才四〸出頭,正是文治武功最鼎盛的時候,鳳凰城所
    有百姓也都以能有這麼個英明城主正感到驕傲而安心,孰料幾年之後,鳳
    劍英卻因為練功之際走岔了內息而落下病根,不到兩年便撒手人寰,留下
    一老父白髮送黑髮,一稚齡幼女痛失慈父。

    任千揚永遠也忘不了靈堂前那一雙哀戚無依、徬徨無助的臉孔,於是一邊
    流著淚,一邊暗自立誓未來將以性命保護爺爺和小義妹。

    「舞兒……舞兒……」喃喃低喚著,任千揚心頭竄過一陣悸動、一陣恐慌。

    隨著月舞一年年長大,越發出落得明艷動人,他的心也益發忐忑不安起來。
    他想呵護她終生,但要用什麼樣的身分繼續下去,卻一直遲遲難以決定。

    半年前,爺爺鳳天賜和他提過婚事,但他以為舞兒還小,天真單純的她根本
    還不懂何謂男女之情,待他也總如親兄長般敬重敬愛,為此他不想遽然突破
    這一層關係。

    然而此刻他落入敵手,城破在即,別說呵護,恐怕還會連累了舞兒,這沉重
    的歉疚感等同把他往刀尖上送。

    心,止不住的一陣陣撕扯著疼。

    重重地嘆了口氣,任千揚原地躍起,正想活動一下筋骨,忽然兩名小兵走進
    帳來,二話不說除了他身上的鎖鏈,剛退出去,一抹熟悉的纖細人影便走了
    進來。

    「舞兒?!」任千揚一瞬間既驚又疑,怎麼也想不到她竟會現身在此。「妳
    怎麼來了?難道是他們也抓了妳?」

    「不是的!」月舞搖搖頭,快步迎上前來,蒼白小臉帶著難以抑制的欣喜。
    「我是主動來談判的,千揚哥,能見到你平安無恙,我實在好高興啊!」

    任千揚頓時一愣,噢!他早該想到的,因為他很清楚這小義妹外表雖然看來
    弱不禁風,但實則性子剛烈堅強,為人重情重義,自然不會漠視他落入敵營
    而撒手不管。

    「舞兒,對不起,害妳受苦了!」握著那柔弱無骨的小手,任千揚實在有
    太深太濃的歉意滿懷。「我答應過義父會好好照顧妳、用性命守護鳳凰城,
    但是我不但沒有做到,反而還連累了妳!我……」

    「千揚哥,你別這樣自責!」月舞再度搖首,打斷他的話,輕道:「我來,
    不只為了你,更是為了全城百姓。說到底,護城是我的責任,只是我輕忽了
    西皇的野心。他……他實在是個可怕的對手!」

    接著,她將黑翼磊提出的要求告知,除了最後一條,她將終身為奴的部分,
    只說自己決定前往西京為質。

    「哼!黑翼磊這廝實在欺人太甚!我寧可讓他殺了,也絕不為他賣命——」
    任千揚頓時氣憤不已。

    「不!」月舞凝眸望著他,果決道:「千揚哥,我來就是要阻止你這可怕的
    念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活下去,為了爺爺、為
    了全城百姓,只有你活著,鳳凰城的安危才有保障,你懂嗎?」

    「那妳呢?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妳成為人質被帶到西京去,卻什麼都不能做
    嗎?不,我做不到!除非黑翼磊肯把妳放了。」

    「只是做人質,又不是要了我的命。」月舞勉強擠出笑容。「其實我現在很
    後悔,早在一開始我就該答應前往西京,那麼就不會白白犧牲許多戰士的性
    命了。」

    「舞兒!」任千揚回望她,眼中蘊滿心疼不捨,雙臂一攏,輕輕將她摟進了
    懷中,道:「對不起,真是要委屈妳了。」

    月舞在他懷中深深感受那份從小到大的溫柔呵護,強忍多時的淚水終於再次
    潰堤。

    「千揚哥,我、我其實——」她哽咽著,底下話還沒說出口,忽然帳門讓人
    給掀了開來,一名守衛朗聲宣道:「王上駕到!」

    黑翼磊立在帳外,一眼望見兩人相擁的場面,一絲不快隱約自眉間疾閃而逝。

    「希望本王沒有壞了你們的好事。」他神色漠然道。

    聞言,月舞臉蛋瞬時緋紅,連忙自任千揚懷中退開;任千揚卻往前跨了一步
    擋在月舞前面,雙拳緊握,似乎這麼做就能阻止她即將被帶走的命運。


//瞳言瞳語//
這兩日 來賞文窩沙發的朋友似乎多了些
大夥兒都好客氣 只是靜靜地看  不出聲兒
瞳心裡是很高興啦
但是偶爾 還是希望能直接跟讀者對話
了解文章的缺失 好方便日後改進
無論批評或喜歡 瞳都感謝喔~~
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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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晚上到社大上課

[壓花&蝶古巴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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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小透過屏風縫隙看得真切,刀光甫動這一刻,不由得衝了出去,硬生生拉住文韜。

「哥哥,不要!」

「妹妹,妳這做什麼?爲什麼不讓我一刀殺了他?」

小小兩行清淚猶在頰邊,哽咽道:「哥哥,對不起!我、我不能讓你就這麼殺了他……」

「妳!」文韜既氣又無可奈何半天,只得憤憤地瞪了岳雲一眼,兀自站到一旁去。

見她出現,岳雲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喜悅,輕喊了聲:「小小!」

小小轉頭望向他,語氣冷淡:「岳將軍,雖然你殺了我爹爹,但也是你把我從青樓裡救了出來,這份恩情如今就當是我還給你,此後我們恩斷義絕,形同陌路,再也互不相干了!」

岳雲聽著,只是猛力搖頭。「不,小小,妳、妳不能這麼對我……這麼的話,我、我寧可死在妳哥哥刀下,也不要就此痛苦一生……」

「你的痛苦會勝過我嗎?」小小厲聲反問。「你、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恨著殺父仇人,卻不跟我說明,如今讓我不得不背負這天大罪孽過下半生,我、我好恨你,真的好恨……」說到後來再度泣不成聲。

岳雲急切解釋道:「我不告訴妳,是因為我始終說不出口,我深深害怕妳會因此離開我啊!」

小小搖搖頭,深吸口氣,堅決道:「無論如何,錯誤已經造成,我不能一錯再錯——今天要麼你就放我和哥哥離開,要麼我們就同歸於盡,除此之外,我們之間沒什麼好再說的了!」

「不!」岳雲低喃:「妳說過我們永不分離的,無論如何妳給我一次補償妳的機會好不好?」

「看來你是非要我死在你面前才肯甘心了!」小小突然搶過文韜手中的刀,橫在自己頸間。

兩人同時大驚,忙喊:「不要!」岳雲更是立刻就道:「好,我讓你們離開,讓妳離開就是!妳千萬別傷害自己!」

小小這才放下刀,道:「哥哥,你帶著褚靜姐姐先走!」

文韜鄙夷的看了岳雲一眼,「這傢伙當真會輕易放我們走嗎?」

「黎公子,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我說話絕對算話,請你放心!」

「哼!你當然不是好人,而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文韜仍是不給好臉色,忽然扭頭喊道:「靜兒,把她帶出來吧!」

「好!」褚靜爽朗回答,不一會兒從屏風後頭走出令眾人大感意外的人來。

「公主?!」

趙璦一張臉又青又白,渾身顫抖著不知是害怕還是給氣的;小ㄚ鬟畫憶一手扳住趙璦肩頭,另一邊褚靜則握著一柄短劍抵住了她的下頷,笑嘻嘻道:「委屈公主娘娘了!」

原來當時文韜先一步制住了從小小屋子走出的趙璦,挾著她才進入與妹妹相見。這麼做是為了在刺殺岳雲之後,便能以趙璦為人質順利離開府中。

岳雲眉頭輕皺了下,道:「黎公子,請你先放了公主!」

「你放心,我沒打算殺她,只是要請她保護我們平安離開。」文韜朝褚靜使了個眼色,兩人便挾著趙璦緩緩退向門邊。門外眾多親兵見狀當然不敢造次,只好乖乖讓出路來。

「妹妹,我們也快走吧!」文韜過去拉住她的手。

經過岳雲身邊時,兩人四目相對,眼底都是說不出的悲與苦。

「小小……」岳雲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但小小很快的就隨哥哥離開,頭也不曾回過一次。

□□□

文韜一行人可說是膽顫心驚的來到將軍府外,只見大批兵丁包圍著,但憑著對方手中握有公主這項人質,眾人不敢輕舉妄動,加上岳雲已命人傳令放行,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去。

奔出幾條街外,見後頭並無追兵,文韜這才悄悄鬆了口氣,遂要褚靜拿出一條手絹蒙住了趙璦的眼睛,不欲她看見他們逃離的方向。

「直接打昏她不就好了,幹啥這麼費工夫啊?」褚靜嘟嘟嚷嚷的,一記手刀砍在趙璦後頸,趙璦只悶哼一聲便暈了過去。

文韜苦笑,想不到褚靜臨事比他還果斷,但其實只是因為褚靜一向單純直接,往往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不像旁人總是會瞻前顧後、過於思考,而錯過良機。

於是,文韜護著妹妹,褚靜拉著畫憶,四人趁著夜色匆匆離開了京城,此後便如同人間蒸發般,再也不見蹤跡。

 

將軍府裡,眾人莫不提心吊膽,公主遭劫,岳雲卻毫無憂慮緊張之色,一心只惦記著小小,想起今後將永遠失去了心愛的妻子,恨不得一刀了結自己。自怨自艾、灰心失意的他把自己關在屋裡,也不過問趙璦下落。耿諒只好派人出去找尋,幸好過不多久便找著了。

趙璦經過一場驚嚇,心頭又氣又恨,正準備大張旗鼓派兵捉拿文韜等人,岳雲聽說了,連忙出面制止。

「警告妳如果敢再傷害小小,我便殺了妳!」岳雲眼中佈滿血絲,怒不可遏的模樣不免令趙璦心生恐懼,可很快的就被怒火取代。

「你要爲那賤女人殺了我?那本殿就先稟明皇上,讓皇上斬了你!」

岳雲冷冷看著她,道:「我正求死不得!如此,妳就快去告狀吧!反正妳也只會做這種事!」

「你!」趙璦知道他恨自己拆穿私密,從今往後兩人只有嫌隙更深,索性跑去找皇帝父親,要求休了駙馬。

趙胤了解前因後果,只搖頭不已,感嘆終究是場孽緣,且因始作俑者是自己,也不欲多加責備岳雲,但為了女兒往後幸福,遂同意了兩人離異。

岳雲根本不等皇帝旨意到達,自己已經寫好辭官摺子擱在書房桌上,一個人獨自離開了北京,過起流浪四方的日子。

每日每夜,往往大醉一場後,他閉起眼睛回首一生過往,曾經潦倒乞食,曾經多次在死亡邊緣掙扎,亦曾經在戰場指揮若定、氣吞山河!然而,富貴如浮雲、功名如輕煙,到頭來卻連心愛之人也留不住,不由得更加自暴自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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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三日,岳雲和小小如膠似漆,幾乎片刻不離。趙璦冷眼看著兩人沉浸在濃濃幸福甜蜜當中,自己卻夜夜孤孤單單、冷冷悽悽,獨自品嘗孤獨的憤怒,睜著眼睛直到天明,更加堅定了報復之心。

好不容易又等了幾日,她終於找到機會。這天午後,岳雲讓皇帝召入宮中議事,趙璦便來到小小房中。她先支開ㄚ鬟畫憶,假意對小小關切一番,然後才不著痕跡帶入主題。

「妹子,看妳和駙馬感情如此融洽,做姐姐的我也總算放下一顆心了。否則我還真怕妳會因為黎將軍的死而不肯嫁給駙馬呢!」

「姐姐言重了。」小小微微一笑,娓娓說道:「家父雖是前南朝舊臣,但他是在戰場上爲國捐軀,與大哥效命當今皇上並不相干啊!」

「如此說來,妳應該也不會怨恨駙馬殺了黎將軍吧?」趙璦故意說得輕鬆自然,但這話在小小聽來卻如晴天霹靂,她頓時煞白了小臉。

「姐姐!妳、妳方才說了什麼?」其實趙璦每個字她都聽得清楚,但突然聽聞之際,腦中轟然一聲炸了開來,之後便是一片嗡嗡作響,什麼事也無法思考了。

「我說岳雲殺了妳爹啊!在那場戰役中,親自砍下黎光遠腦袋的便是他!」此時趙璦眼中已是一片寒霜,冷眼看著小小慘白驚惶神色,果然令她心中湧起一絲快感。

「大、大哥殺了我爹?」小小喃喃著,暈眩襲來幾乎讓她站立不住,勉強撐住了桌邊才不致倒下。「怎、怎麼會?大哥怎麼會是……」未竟的言語化成滂沱大雨,瞬間傾瀉而下。

趙璦無聲一笑,神色陰騭。「如果不是取了黎光遠的首級,岳雲怎麼能在那一役後一鳴驚人、平步青雲呢?算起來妳爹還是助他立下大功的恩人呢!」

「不!別說了!求求妳別再說了……」小小禁不住吶喊,趙璦這些話簡直有如一把利刃深深刺入她心頭,痛得她不堪承受。

趙璦反而換了張溫和笑臉,道:「唉唷,妹子,妳可別哭,也別誤會姐姐的意思,以為姐姐故意把這事說出來要破壞妳和駙馬!我只是在想妳也有權利知道這些事情,總不能讓駙馬隱瞞妳一輩子吧?不過,黎將軍地下有知,應該不會介意妳愛上殺了他的劊子手!」

最後一句話,更是血淋淋揭開小小的內心,把她最為恐懼的事實直接攤了出來!

的確,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愛上了殺父仇人,而且還委身下嫁!這怎麼是為人子女能做的事啊?

「唉,如今事實已經造成,妹子妳可要想開一點,不要輕易自尋短見喔!」扔下話,趙璦有如獲得勝利的驕傲鳳凰,離開了小小的屋子。

趙璦前腳才走,畫憶就連忙衝入房中,剛剛她在門外已經聽見一切。

「小姐,妳振作一點!小姐!」扶住幾乎萎靡癱軟的小小,畫憶也已忍不住眼眶含淚。

「畫憶,我、我該怎麼辦才好?我、我做了對不起爹爹的事……我不是人……我該死!」小小哽咽著,自我了結的念頭倏然在心中浮現。

「不……或許公主說的都不是事實,是她編來要拆散妳和將軍的謊話……」畫憶急急勸道。「應該等將軍回來,小姐再親自跟他證實——」

「不,我不知道、不知道還有沒有那個勇氣去問他了……」小小痛苦說道,若從岳雲口中證實無誤,恐怕會更加讓她痛不欲生了。

伏在桌上,小小只是哭泣不止,然而淚水除不去她心中悲痛,更沖不走濃濃憂懼,趙璦的話一再迴盪腦際,怎麼也忘不了!這時候主僕兩人都盼望岳雲快快回府,但又寧願他越晚回來越好……

終於,在晚餐之前岳雲回到府中。他快步來到小小房門前,發現裡頭不著燭火,一片漆黑,不禁感到有些奇怪,推門而入,喊道:「小小,我回來了!」

回應他的卻是一道白刃寒光。

岳雲心驚之餘,直覺閃身避開,大掌同時一推,格開了來人的攻擊。但對方並不退卻,接連又是幾刀砍過來。岳雲左閃右躲,黑暗之中不免撞倒了桌椅,發出乒砰聲響。

「你是什麼人?」岳雲心急小小下落,喝問道:「你把我的妻子怎麼了?她在哪裡?」

對方發出嘿嘿兩聲冷笑,終於開口道:「她是你的妻子麼?就憑你也配娶她麼?你這該死的殺人兇手!」

岳雲聽了不免一怔,道:「你到底是誰?」

「你乖乖讓我砍下腦袋,臨死之際就能知道我是誰了!」話完,呼呼風響,兩枝暗鏢直朝岳雲射去。

兩鏢來得又快又急,勁道兇猛,岳雲閃避不及,登時就給射中肩膀。他悶哼一聲,伸手自拔了暗器。

同時間,房門外已湧來數〸親兵,耿諒高舉著燭火,急急衝進來,關切問道:「將軍,你沒事吧?」

岳雲搖搖頭,藉著火光才看清對方是一年輕男子,正橫眉怒目死瞪著自己,那神情一瞬間令他極度不安。

「小小呢?」

「住口!你連喊我妹妹的名字都不配!」

「妹妹?」岳雲心頭大震,確認道:「你是小小的哥哥,黎文韜?」

「不錯!你殺我父在先、又花言巧語瞞得我小妹子失身於你在後,這兩條帳我今日定要向你討回!」文韜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再衝上前去射他幾鏢。

岳雲聽他道破真相,宛如平地炸開焦雷,頓時面如死灰。「你、你都知道了,那麼小小、小小她也已經知道了?」

文韜冷笑,道:「這都要感謝你娶的公主娘娘!如果不是她來告訴小小一切,我們兄妹恐怕到死也不會知道真相,死後更是無顏去見親爹了!」

當日他聽了姨母一番話,和褚靜匆匆趕往西北,在途中聽聞大軍已經凱旋回歸北京,遂改了方向,卻想不到仍是慢了一步,小小已經和岳雲成婚。這一日,他在府外見到岳雲出門,便和褚靜悄悄潛入府中,打算先把妹妹帶走。

也是機緣巧遇,躲在廊下的兩人無意間聽見趙璦對小小說的那番話,才恍然明白一切。

氣憤難當的他立刻進入房中和小小相認,兄妹倆抱頭痛哭一場。文韜當下決定暗藏房內,等岳雲回來便要手刃仇人。

小小遭逢打擊,整個人已經是心慌意亂,舉足無措。她不想見到岳雲爲哥哥所殺,但也不能開口阻止哥哥復仇,只好默認了文韜的決定。

此時,藏身屏風後的她聽得岳雲並不加以否認,克制已久的淚水再度迸出,非要死死捂住了嘴,才能不哭出聲來。

岳雲默了片刻,才道:「…小小呢?我想再見她一面……」

文韜悶哼一聲,道:「你將妹妹害得如此悽慘,事到如今你還有臉面見她麼?」

「我知道自己對她不住,但是我對她是真心真意,從無半點欺瞞之心……」

「那麼一開始你就該告訴她真相,而不是令她成為旁人恥笑的對象!」文韜怒吼著,緊握刀柄高高舉起。「好了,什麼廢話都不要再說了,你這時候只能用死來謝罪,或許這樣妹妹還願意原諒你!」

「是麼?」岳雲苦笑著。「如果我的死能稍稍彌補她的傷痛,那麼你就殺了我吧!」反正失去了小小,他這一生也將了無生趣。

「將軍!」耿諒在旁大驚失色:「你不能就這麼——」

「這件事你們誰也不准插手,我死之後也不准為難他!記住了?」岳雲沉聲交代完畢,挺身上前,準備就死。

文韜冷眼看著他,毫無猶豫揮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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